永乐釉里红海水龙纹梅瓶传奇经历民间唯一骨董时光微讲堂一物一讲

2016-03-04 16:37

前几天一位群友贴了这张正在大英博物馆展出的瓷器，这件瓷器非常非常重要，是当今世上唯一在民间流通的永乐釉里红海水龙纹梅瓶。
关于这件梅瓶，著名大古董商Eskenazi在自传书中有记载，我给大家讲讲这个故事。
这个梅瓶最早进入收藏圈公众视野是在1960年至1970年这十年间，当时由身在美国纽约的著名华人古董商戴润斋先生收藏，据说戴润斋先生于三十年代在上海购买了这件瓷器，也有传说是五十年代在美国小行拍到的。总之在这个时期梅瓶由戴润斋所藏。当时美国博物馆专家李雪曼教授在这十年间经常去拜访戴润斋，希望能买到这件罕见的永乐釉里红梅瓶，但每拜访一次，戴润斋就涨价一次，终于涨价到100万美金时，李雪曼放弃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件瓷器100万美金是非常惊人的。
那为什么李雪曼对这件瓷器情有独钟呢?

首先这件梅瓶造型独特，一般的梅瓶肩部丰满圆润，腹部和元代相比更加开阔稳重(如图)，而这支梅瓶收腰纤细，足部外撇，这种造型在以前的永乐梅瓶中几乎没有见过。

其实在李雪曼之前，美国著名学者、元青花专家约翰.波普就想为弗利尔美术馆买下这件瓷器，因为波普知道在伊朗阿得比尔什博物馆的青花藏品中有一件类似的永乐青花梅瓶(如图)。

这只永乐青花梅瓶与永乐釉里红梅瓶虽然品种不同，但造型非常相似，后来在八九十年代的景德镇珠山御窑厂的发掘中出土了与伊朗这件梅瓶类似的残器(如图)，图中这件珠山出土的永乐青花龙纹梅瓶残器是我在两月前故宫博物院永宣大展上拍摄的。

由于有了这些佐证，波普博士和李雪曼都想买这个梅瓶，但是由于价格的原因一直未能成交。
时间到了1988年，终于两个大行Eskenazi和Llaly联合出手买下了这个梅瓶。随后不久卖给了一位香港著名收藏家，据说当两大行联手把梅瓶交给这位香港收藏家时，这位藏家热泪盈眶，连声感谢，非常激动。但是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两周，这位藏家变卦了，取消了交易，变卦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我们推测：这只梅瓶如此罕见，当时的藏家应该是对梅瓶的真伪心存疑虑。后来两大行找了很多当时还在世的业内研究明代瓷器的著名专家，如汤普森、国内的耿宝昌、刘新源、汪正庆，这些专家经过研究一致认为这件永乐釉里红梅瓶是真品无疑。
时间到了1993年，大行Eskenazi到了北京，通过关系找到故宫博物院的工作人员，因为他知道故宫有一件类似的永乐梅瓶，而故宫这件梅瓶从来没有公开发表过，也没有出过任何图录，当时故宫的工作人员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从库房的密藏中找到这件梅瓶，Eskenazi非常激动。

图为当时他与故宫梅瓶的合影，从照片上我们可以看到故宫这件梅瓶发色更为均匀，纹饰更为清晰。后来故宫的这件梅瓶出版在耿宝昌先生鉴订的《明清瓷器鉴定》中，但是还遗憾照片是黑白的。

而到了至今故宫出版的所有图录和所有展览中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支梅瓶，包括这次空前的永宣大展，永宣大展中展出的是如图所示的常见的永乐釉里红梅瓶。所以目前所知的这种器型的永乐釉里红梅瓶就这两支，一只为故宫旧藏，一只就是今天讲座讲的这支正在大英博物馆展览的梅瓶。
无论青花品种还是釉里红品种，这个器型特别的梅瓶像个圆肩细腰着裙的女子，造型秀美又不失稳重，另外它的龙纹是填刻而出的，龙眼各自由钴料和铜红釉点睛，烧成之后龙眼因此神采奕奕，整个龙纹非常刚劲有张力。
相信这件永乐釉里红梅瓶很早就被清宫收藏，特别受到雍正皇帝的鉴赏和喜爱，因为在雍正传世的官窑器中有仿造此梅瓶的品种(如图)，由于工艺的进步，故宫的雍正款官窑釉里红梅瓶器型工整，纹饰清晰，发色均匀，完全可以看出是仿照永乐釉里红梅瓶制作的。

这个器型的雍正款梅瓶北京故宫有，台北故宫也有，台北故宫那件还有盖，但盖子发色与瓶身差异很大，应该是后配，另外私人藏品中也有收藏，如香港望星楼藏有类似梅瓶(如图)，市场中也偶有见到。

这件大英博物馆展出的永乐釉里红龙纹梅瓶则是当今民间唯一流通的一件永乐制品，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当年香港藏家退货后，下任买入的藏家是藏界翘楚玫茵堂，后来经玫茵堂售出，归美国一个艺术基金Xiling collection所有，现在正是由这个基金会借出给大英博物馆展出，正值伦敦亚洲艺术节，在伦敦的朋友可以前往欣赏。
有人说雍正的釉里红梅瓶看起来更为工整漂亮，但其实还是永乐釉里红梅瓶重要，撇开技术工艺不说，更重要的是在艺术表现力上，永乐梅瓶艺术感染力非常强，整个器型大气磅薄，笔触奔放灵动、自然挥洒，非常有气势;再从海水纹上比较，雍正海水工整呆比较死板，永乐海水翻腾磅薄，天马行空，非常洒脱，可以比较的是在故宫旧藏永乐青花海水纹大香炉上，我们也可以看到这样的海水，汹涌澎湃的气势非永乐官窑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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