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方盉、中方盉、右方盉 | 日本根津美术馆中国青铜艺术精粹

2016-03-04 17:12

日本根津美术馆创立于1940年，位于东京表参道，是由号称“青山茶人”的东武铁路创办人根津嘉一郎始创。根津美术馆新馆连地下楼共3层，总面积为4,000平方公尺，主要分成书画、漆雕、陶器、佛像雕刻、青铜器、茶具等六个展馆。不少外国游客以及东亚艺术藏家、爱好者都把根津美术馆视为日本之行的必到之地。

日本的私立美术馆大多成立于二战结束后，比如泉屋博古馆（1960年）、大和文华馆（1960年）、出光美术馆（1966年）等。在为数不多的成立于二战前的私立美术馆中，根津美术馆与京都藤井齐成会友邻馆、东京大仓集古馆、神户白鹤美术馆、仓敷大原美术馆一起被认为是近代日本第一批私立美术馆，早在开馆之初就拥有藏品四千逾件。

这些形成于战前的藏品构成了美术馆的坚实基础，尤其经过战乱和战后萧条，当同样形成于战前的益田孝藏品、原三溪藏品由于种种原因相继流散后，根津嘉一郎的战前收藏能够得以完整留存并入藏美术馆，就更显不易。经过七十余年的发展，目前的根津美术馆拥有超过七千余件亚洲艺术品，包括日本国宝七件，重要文化财八十七件。除了战前实业家通常都会收藏的茶道用具之外，还涵盖有古写经、雕刻、漆器、陶瓷、金工、木竹工等，几乎囊括东洋美术所有门类的顶级作品，令众多私家美术馆难以望其项背，其中，又尤以青铜器和佛像最为闻名。

在日本，根津铜器是可与泉屋铜器比肩的两大中国青铜器收藏。泉屋铜器大多入藏于明治三十、四十年代，普遍认为与当时八国联军侵华有关；根津铜器收藏则是从明治末期开始、经历大正、直至昭和初期，正是中国青铜器由于私掘滥盗而大量流出的时期。

早起的泉屋铜器多为可摆放于书斋，适合文人传统鉴赏的小型器；中期开始收入大型器，是明治时期日本社会接纳青铜器的缩影；根津铜器以遗址出土、用于随葬的大型器居多，是明治末期至大正时期中国青铜器大量流入海外市场的直接反映，尤其与殷墟铜器的流失关系密切。

根津铜器大部分是殷商晚期至西周的藏品，大多出土于河南地区，在二十世纪前期流入日本。其闻名世界的原因之一，是拥有诸多出土于安阳殷墟侯家庄商王陵区的大型器。侯家庄位于安阳洹河以北，隔河与小屯宫殿区相对，由于埋葬了盘庚迁都之后的诸多帝王而闻名，是殷墟遗迹中的王族墓群。清末，随着与侯家庄一水之隔的小屯村发现了甲骨文，整个殷墟地区的盗掘之风便愈演愈烈，以致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后期科学考古发掘开始之时，很多珍贵铜器都已经被村民和古董商先行盗卖。

在根津美术馆中国青铜器展室内，藏有三件大方盉，即著名的左方盉、中方盉、右方盉。

这三件方盉是根津美术馆的镇馆之宝。其形制巨大，高达70余厘米。方盖均为兽面，兽嘴为注水口。鋬上饰有鹫鸟、夔龙等，鋬内分别铸有左、中、右铭文，说明其有严格的摆放位置和使用方法，应为商王用器。

左方盉

三件方盉器形制类似却又各不相同，分别铸有伏虎、伏龙、夔龙的动物形，器宇轩昂、庄重威严。在1935年至1936年英国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举办的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上，日本出展的四十五件作品中包括十二件根津藏品，这三件方盉曾被选为「最佳展品」。参与展会的美术史家矢代幸雄在自己的著作《我的美术经历》中这样记录：「展会每周都会选出一件『最佳展品』，放置在最为引人注目的位置。开展伊始，第一周的『最佳展品』花落谁家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当这三件方盉出现在展场中央时，所有人都被其独特的造型所吸引。」得知此事的根津嘉一郎非常得意，特意将这条消息刊登在公司的内部刊物上。

中方盉

三件方盉的入藏过程，几乎可以断定与安阳殷墟的私掘墓葬有关。我国著名考古学家石璋如在一九三四年前往侯家庄进行考古发掘时，曾有村民告知侯家庄出土了三件「高射炮」，后卖给了日本人。「高射炮」是安阳当地百姓按照器形特点对青铜器「盉」的俗称，现在可以知道，这三件「高射炮」就是藏于根津美术馆的三件方盉。1933年，商王大墓被盗掘后，根津嘉一郎即买入其中一件（左方盉），方盉独特的造型让他格外留意，一早便断定其具有非同寻常的价值，以至于后来决定将中方盉与右方盉也收入囊中，共花费三万大洋。聚首后的三件方盉极大提升了藏品的整体价值，充分证明了根津嘉一郎的审美眼光。

右方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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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津美术馆的另一件镇馆之宝：商 | 双羊尊

该双羊尊代表了我国南方青铜器的高超工艺水平。两只羊背对而立，负一敞口尊。尊上饰饕餮兽面。两只羊形象生动，面部饰云纹，身体则饰鳞纹。腿部饰蜷曲身体的夔龙纹，龙头朝下进入腿部。带有典型的商周南方青铜器的风格。同样形制的另一只双羊尊藏于大英博物馆。不同的是，大英博物馆所藏双羊尊之羊有胡须。这两件双羊尊约为圆明园旧藏。

2015年新年期间，根津美术馆所藏双羊尊（前）与借展自大英博物馆的另一件双羊尊（后）一同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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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 | 荣子方彝

高26.1厘米，宽15.8厘米，传河南洛阳出土。还有一件同铭、同制的方彝，藏于芝加哥艺术学院，为对器，方彝一次做两件同款，较为少见。铭文为：荣子作宝尊彝。日本白鹤美术馆藏有同铭荣子方尊，同是"荣子"作器的还有盘盉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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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 | 饕餮纹尊

高54.0厘米，口径48.1厘米，座径30.5厘米。侈口折肩高圈足，口沿下对龙纹构成蕉叶纹九条，肩部龙纹三组，每对龙间有高浮雕的大卷角兽首。腹部饰大型兽面纹三组。有六条扉棱。该器与社科院考古所藏的1977年安阳小屯M18（殷墟二期）出土的子鱼尊如出一范。大英博物馆也藏有一件类似的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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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期 | 兽面纹瓿

瓿传河南安阳出土。庄重大气，腹饰兽面纹，口沿下有四个兽首，附以涡纹和鸟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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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晚期 | 凤纹壶

为对器。通高58.5厘米。器身直口长颈，兽首形大套环双耳，鼓腹上以平素宽带构成田字形网格，其间每一空格均饰花冠凤纹，口下饰三角形兽体纹和凤纹，器盖的四角饰凤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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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期 | 兽面纹方罍

据说出土于河南安阳大司空村，高51.3厘米。方罍本身比较罕见，这件方罍身盖俱全，是为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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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创始人根津嘉一郎（号青山，1860年-1940年）出于日本山梨县山梨市，1897年与若尾逸平和雨宫敬次郎交善，联合成“甲州财阀”，互相扶持壮大力量。1905年收购经营不善的东武铁道，在他的铁腕治理下，重新振兴东武铁道，被誉为日本“铁道王”。根津嘉一郎曾收购过不少破落的企业，并将其振兴，他投资有道，积累了巨大财富，在东京都腹地南青山区购买了大量土地，便是后来的根津美术馆的敷地。

根津嘉一郎在商政界繁忙的工作之余，热衷于收藏古美术品，同时还是一位茶人。日本传统的茶会，在严谨的建水、行茶、品茗、鉴赏古美术品、欣赏庭院风光的仪式背后，还交织着多重意义。日本历史上的将军和名门贵族多是茶人，如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足利义政将军，而同时代的住友银行创始人住友友纯（春翠），亦为茶人。“茶人”被视为一种身份。

在日本，“茶人”被视为一种身份

初代根津嘉一郎曾得到内阁大臣井上馨、男爵益田孝、住友友纯、三井物产社长三井守之助、藤田财阀第二代藤田平太郎等等政商界大咖的茶会招待，参席的资格无疑是对其身份地位之认同。同时他也在自己府邸设茶筵接待这些人，并为座上宾准备珍罕的古代艺术品欣赏，以应茶境。而如甲州财阀这样的新兴势力实业家，不但会在茶会中鉴赏艺术，更利用这个场合交换情报。或许真是因为茶会，才不断加固其“铁道王”之根基。然而“铁道王”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收藏古代艺术品的逸话。

根津美术馆藏品录：青山清赏

原创 2016-01-31 华莱士青铜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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